我什么都不要
谈话者A:我想问那个“我什么都不要的问题”。
请说。
谈话者A:我什么都不要,可是为什么对方还是不要我。
嗯,一来,对方无法相信你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因为对方可能根本不相信世界上存在“什么都不要”的人。因此,根据那一认知,凡是宣称什么都不要的人,在他眼里都是骗子。差别只是自知或者不自知。二来,对方未必受得起“什么都不要”的付出。假设这是真的,那么自己何德何能,能当此洪福?万一习惯了,将来突然没有了怎么办?
谈话者A:可是现在接受我的付出不是很好吗?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啊?
就算对方对什么都不提出要求,也还存在着自身的问题要克服,才能让对方操作下去。
谈话者A:自身的问题?
万一自己习惯了这种付出, 而将来自己又没法维持对方付出所必要的条件,有人于是会畏惧。脱瘾效应,简单说吧:什么都不要的那种付出,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太可怕的考验了。而且,你所谓的什么都不要本身是假的。
谈话者A:我要他的爱……他的陪伴, 他的时间, 他的温柔, 这样来说实际就是假的……
一年级的“什么都不要”,实际上是假的,因为他们【必定要对方的接受】。对方不接受,他们便惶惶不可终日。对方不能不接受,我什么都不要,但是【我要你接受】。你什么都不要,那么你能不能连同这个“接受“都不要?如果你真的能做到,那么对你说了再见,故事就结束了,你又痛不欲生个什么?
谈话者A:可是为什么还是会痛呢?
你既然非要这个被接受,那么你就【不是】【什么都不要】。想要不痛,去忏悔自己爱得对不对。爱对了,自然不痛了。
谈话者A:什么叫做爱对了?
就是正确的,按照爱的理念做彻底。
谈话者A:这样的情况,我接受对方的不接受,感觉不到痛,就是爱对了么?
不要做一半,不要缺个角。这么说吧,真正的爱是可以接受对方走人的,拍拍手走人,祝你幸福。
谈话者A:嗯,我接受。
你这是自欺欺人,拍拍巴掌就能说我接受吗?
谈话者A:如果对方要离开,我会祝福他的。不接受还能如何?要一直痛下去,痛不欲生么?
这是对“接受者”的一种轻视。这个就跟有亲人去世,然后有人劝当事人不要伤心。当事人当时很伤心,然后忽然一拍手:嗯,我不伤心了。
谈话者A:这是假的。还是会难过的。
等你真的走完整个过程,或者你可以接近“能接受”这个境界,没准要走过好几次。甚至走过好几次之后都还只是勉强可以忍住不流露。没准你这辈子都只能走到“忍住不流露”这个级别,这才是一个恰当的估计。拍拍手就说“我能接受”,说“那我祝福你”,尤其是辅之以“不然还能怎么办”这样的“论据支持”,这是最自欺欺人的搞法。实际上这种自慰不堪一击。
谈话者A:嗯。 按照爱的理念做彻底,也就是彻底做到爱是服从的志愿吧。服从他的志愿,可是在服从他的志愿时,我是开心的。但是为什么还会有痛呢?
服从对方的意愿才是爱。这之中尤其重要的是不要拒绝别人的拒绝。
谈话者A:嗯。
谁说总是开心的啊?
谈话者A:不总是开心的啊。我以为做到爱是服从的志愿,是不会痛的。会痛的只是跑出来的贪心。
是啊,是有贪心啊,所以你痛苦啊。这不是很正常吗?这不是顺的嘛?
谈话者A:没有贪就不会痛了吗?
没有贪,哪有爱?贪爱相生啊。
谈话者A:所以痛也是正常的吗?
到了服从让你的贪心痛苦的时候,你还要不要服从?
谈话者A:要服从的。
还有一点,那是不是爱?没必要钻牛角尖非要咬死我那一定是爱。有时候一切不过要是承认自己的确那个不是爱,爱是另一种东西。下次要注意,这就结束了。这不是什么“不光彩的出路”。反倒是非要扭着头,非不认不可,有时候倒是可虑。
一次整理:茉莉 二次整理:花生和尚 三次整理:花生和尚
Last updated
Was this helpf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