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的恶意
要避免群体影响,有时候你自己会“读出”所谓的群体结论。
举个例子来说:比如在本群,某人说你应该分,然后其它人没说什么,可能被你自己解读为“他们都主张我分”;再比如,同事们聚在一起纷纷吐槽这个公司,每个人都在说:妈的,老纸真心想辞职。这类群体互动对弱者有强烈的影响。ta们一旦站在一个群体里,就会自然的“读出”群体意见,这个可以说是弱者的一个特征。你在事后去问他:刚才你们在说什么?他不会客观的说:有些人表达了这个意见,某些人保持了沉默,某些人在反对。他会说:大家在吐槽XXX,或者:大家在虐XXX,哈哈哈哈。但是,这个总结可不好笑,凡是这样说话的人,特别容易遇事纠结,也特别容易加入极端团体。
谈话者A:为什么?
因为ta会高度依赖各种圈子意见,ta会特别喜欢一些意见倾向高度稳定的圈子,比如X轮功这类,很容易依附意见倾向高度稳定的人,比如我。
【依附】这个就要看运气了,我要提醒这种弱者的一点是:要去接近不断的提醒你独立思考的强者。人都是【不自知】的弱者,不要认为自己就不是这种人。我们遇到的每一个在智慧方面看起来远远强过自己的人,都会导致我们自己有不自知的依附倾向。所以,要严格的警惕自己放下了批判精神和怀疑精神,也要严格的当心【强者的恶意】。
谈话者A:强者的恶意?
是。举个例子来说:深深懂得爱的人,可能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你爱上他,可以毫不过线的激发出你强烈的爱欲,而且在任何意义上违背道德的事情都没做,仅仅依赖言论自由,就足以叫你为他自焚。没有任何法律或者道德能防备这种力量,因为这是你自己自由的内在代价。【假设】假设他是恶意的,他将可以毫不在意的,【完全合乎一切道德和法律的】,把你变成食粮。你事后回忆起来,每一步都是自愿的,每一步都是毫无强迫和欺骗的。【假如他是恶意的】,始终别把这个放在考虑范围之外,这是其一。
其二,强者有多强,要从什么地方看出来?举个例子来说:你已经盲信了,他会提醒你——你是盲信,这里就是一道坎。你已经甘于奉献一切,他会提醒你保护你自己,这里也是一道坎。【真正的强者不会以弱者为食】,对你给予的好处,必有你期望的回报。举个例子来说,他不会叫你无偿奉献收入的十分之一,也不会叫你“无条件的服从”。
谈话者A:这种情况发生过,参考苏维埃。
何止苏维埃。党费,伊斯兰教,基督教也有,都是要求一切成员纳“教税”。真正的强者,不害怕你醒悟,不害怕你怀疑,不指责你的自私,不求你的喜爱。
上面的每一条都有客观的判断方式:
不怕你怀疑。就是不会被你的怀疑触怒;不指责你自私——这个比较好判断;不求你的喜爱,这个很微妙,首先,他不会回避明知会导致你不喜欢他的事,比如绝不会自居完美,也不会致力于营造完美印象,比如并不因为你觉得残忍或者不干净或者别的什么负面评价就不做某些事,他也不会拼老命去解释到你释然。因为这种“必须令每个相信我的人对我满意”本身就是很恶毒的做法,是自居在众人之上了,这是平等的人不应该承担的义务。与真正的强者为伍,对弱者来说是很痛苦的。
比如你已经觉得他是完美的了,他却去做一件你觉得无法接受的事情,而且不求你的理解;你已经盲信了,他却鄙视这种盲信;你要敬献,他却不接纳——我没在开玩笑——弱者的爱是很难接受这些东西的。无法理解而且痛苦万分,会感到这种被辜负,各种不公平,各种怨恨。真正怨恨的恰恰是没什么可怨恨的,“他明明可以不这么做的,为什么非要给我的心里撒这把沙子呢?!”那种很想全心相信、全情付出,但是却不可得的心情,真的是很痛苦的。
我真心讨厌很多“教主”,身为强者,却有弱者心态。鼓励甚至追求盲信和基于贪欲的奉献,“只要你自己想给,我不在乎你是搞错了状况,提醒你并不是我当然的责任”,“我干嘛不享受”。
谈话者A:那种很想全心相信、全情付出,但是却不可得的心情,真的是很痛苦的。跟先前说的姑娘们拒绝没有结果的恋情有些像。为了避免痛苦,所以干脆就不开始。
嗯,但是那个还不足以形容。我要重新强调这一点:【强者的恶意】是你无法揣测的,他如果要隐瞒恶意,他绝对可以做得令你无限满意;令全世界的人满意;甚至令后世满意;唯一真正能看见的只有可能存在的神。仅凭理性判断去推敲,只能发觉因为迫不及待露出马脚的那些。
所以,为什么要说爱呢?因为你只有先完全的确信自己是不会后悔的,的确是未求回报的,才能彻底的摆脱这猜疑。不必无穷尽的猜疑对方是不是有恶意,一切付出之中,唯有爱是不必有这种惴惴不安的。
谈话者A:【假如他是恶意的】,始终别把这个放在考虑范围之外。
是啊,不然为什么我再三提醒你们我是坏人:D。你看,我没准是在给你打预防针:将来被推倒可别怨哦,哈哈哈哈。
谈话者A:那你会推倒吗?
那可没准哦,看心情啊,【不回答】。我说爱是什么,和我是否好人是无关的,不要简单的认为我是有爱的人,永远诉诸逻辑本身。假设说话人十恶不赦而且随时准备撒谎,如果就算如此,这些东西还是成立,那么才可以考虑接受结论本身,最好忘记说话人是谁。
谈话者A:嗯。即使说了爱,也不能把【假如他是恶意的】放在考虑范围之外。
【不错】,所以我说爱必须是不求回报的,只能如此。哪怕是要求善意,要求不被欺骗,都不可以。
谈话者A:嗯,那么如果发现被欺骗了呢?
淡然一笑,怜悯ta欺骗你的理由,体谅驱使ta欺骗你的那道伤。好心疼,能逼得你欺骗我,那道伤一定很疼。
谈话者A:可是有些人欺骗你,并不一定是很疼的伤啊。有些渣渣骗起人来草稿都不打。
世界上没有坏人的,只有病人。他们的童年和过往,必有让他们如此的理由。这只是他们应对那种痛苦的方式,他们现在做得越绝,当初就越有刻骨的痛苦,将来的命运也很渺茫。他们的观念,将会长久的诅咒传承着,一代一代。
谈话者A:那我们因为爱,就要承受对方的欺骗,然后怜悯?
是,这是最起码应该做到的。
谈话者A:你爱上这样的人,不会传承到你身上吗?你将来的命运不会跟着他而渺茫吗?
不会的。
谈话者A:为什么?
因为你太强了,这些对你轻而易举。鲸鱼不会在意藤壶,哪怕背负藤壶的一生也罢。送给你就是送给你,不要把任何意义上的【卖给你】,【借给你】伪装成【送给你】——这是第一个谎言,之后的一切,只是谎言上的谎言。
谈话者A:不自欺欺人,好难……要做到这点不易。
觉得难,是你一开始就把你的一生当成了唯一礼物,先从一点小付出开始呗。
谈话者A:我把【送给你】,伪装成【卖给你】,这样如何呢?我的礼物以一元卖给她的。
那么以后不要在心里默念这是爱。我做咨询必然收费,用意就是给对方留下这不是爱的证据。到底是不是爱,只有我自己知道,你觉得我在一直在干什么。但你只收一元,未免用意不诚。要让对方摆脱被激起不理性的爱欲的可能,你不能只收一元,我做咨询的时候,总要不断的抑制降价的冲动。如果彻底免除或者用明显的低价,太容易让你爱上我了。
谈话者A:如果我爱上你了呢?
那看心情呗。要是有忙找你帮,就找你帮下:)哈哈哈哈。比如欲求不满的时候找个慰安妇啥的。要是喜欢就给点机会让爱我的人小爱一下啊,爱不就是这样吗?没事就要人奉献一生,其实很恶劣吧,发现了吧。
不能奉献一生,好没劲……好多人都过不了这一关。过不了这一关,本身就暗示着一种自欺欺人。你不是爱,你是在寻找寄托。【爱是服从的志愿】,如何容得下【我想奉献一生,但是对方不要,我就很失望】。想好自己能【给】什么,保持着平常心去给,这就是爱了。对方有了要求,再去考虑服从的志愿。不要不断的、不顾对方反对的去表达服从的志愿,这本身就是一种恶意的引诱。这本身不是爱,是希望诱发对方的贪欲来满足自己的爱欲,能被拒绝是一种幸运,知道吗?
谈话者A:嗯。
我如果给人东西,我老实说,反而会憎恶被回报,常常根本不给人留下回报的机会。你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住在哪,回报无门,于是我反而可以放心的给你。我是不怎么教认识我的人什么是爱的。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了,不然很容易搞出这种事:就是越听,他们越发觉之前我是多么深爱他们。然后开始不安,然后开始想弥补和回报,然后我就开始分不清我是不是在搞传销了。也无法分辨我当初是不是在放长线,现在是在钓大鱼收网。那从客观上变成了一个我自己也无法辩白的阴谋。当初给他们的爱,似乎是一个极其长远的伏笔,就是为了在他们智力成熟的时候揭破谜底,好收获这种感激。
谈话者A:所以干脆就不说,避免回报,避免混乱……
是 。至少我不会主动的说,不会揭破谜底。限于局部,限于技术性,用他们的理论和语言去说。比如,他们就是纯功利的,我就会顺着纯功利的角度去说。比较奇妙的是:爱是最容易盈利的,所以从纯功利的角度去说是完全可以的。你想获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爱人。纯从算盘上去打,你装也要去装勇敢,装纯清。那么,我可以直截了当的教他们怎么去“装纯情”、“装勇敢”。
谈话者A:装,感觉有点自欺欺人,以及欺人的意味在里面。
我在“道术之争”里说了,道者大术也。你可以去装,但是装到极处,已是真。
不管你是不是主观上如何去想,是想真爱也罢,是想假装真爱去获爱也罢,只要你循道而行,你的结果一样。重要的是,你要做得合乎那个定义。行为有超乎你想象的威力,你一旦做起来,你很快会发觉,你不是在装。就像假装高潮,你要是足够投入,很快会变成真高潮。我用这个方法,可以避免那个诅咒,避免那个混乱。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吧:)。
谈话者A:心理咨询的时候,病人和医生也会产生爱的感觉,这个叫移情作用。
是的。好与坏,在是不是打算利用这个作用上可以看得很明白。坏的那些,竭尽全力要去诱发这个作用;好的那些,竭尽全力的要去扑灭这个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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